西漢初年,漢帝國受匈奴壓迫,但經漢武帝雙管齊下,一面征討匈奴,一面派遣張騫出使聯絡西域各國,斷匈奴右臂,匈奴逐漸衰弱,最後更臣服於漢。張騫的出使,亦促成西域各國對漢朝的嚮慕,加速了中西文化交流。
張騫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探險者,他的出使象徵著漢族向西域的首次探索,同時代的史家司馬遷稱此舉為「鑿空」。張騫兩度出使西域,雖然未完成聯絡大月氏及烏孫的使命,卻使漢朝能夠更了解西域國情,與諸國建立友好關係,對中西文化交流有重要影響。另一方面,張騫出使前,中國與西域可能已存在小規模的交通關係,但張騫兩次出使,有意識、有計劃地要打通西域,與前此因易或民族遷移造成的中西交通,意義不同。張騫出使後,西域在中國人的心目中,不論政治或文化上,才佔有一席位,例如《史記‧大宛列傳》和《漢書‧西域傳》詳細記載西域文物,可能是司馬遷直接根據張騫的報告而寫的。此外,張騫出使以後,漢武帝更積極經營西域,中西交通大為開展。《漢書‧西域傳》說︰「不絕於時日,商胡販客,日款於塞下。」漢朝的國威,亦由此遠揚。北宋朱彧《萍州可談》卷二十說︰「漢威令行於西北,故西北呼中國為漢。」可見張騫通西域,對開展中國與西域間的關係深遠意義。
世界聞名的「絲綢之路」,是由張騫開拓出來的。張騫通西域開拓了敦煌道,自敦煌出發,西向分南、北兩道,越蔥嶺後,可達大宛、康居,南可至大月氏、身毒,稱「絲綢之路」。西漢初年,滇、黔等國,皆未內附。漢武帝雖曾開發西南夷,後來卻因為耗費大而終止。張騫回國後,向漢武帝提及蜀布、邛竹,武帝知道西域有通往南夷的道路,於是接納張騫的建議,開拓往來中國西南與印度,大月氏間的交通,結果打通了交廣道及永昌道,成為內地接駁印度與中南半島各國的主命脈。
張騫鑿空「絲綢之路」後,絲綢成為中西貿易的橋樑,遠在歐洲的大秦及中亞的空息,都是中國絲綢的主要顧客。據學者陳竺同研究,天山南路主要的貿易是東運而西的華絲,天山北路則是西運而東的貂皮。此外,石榴、胡豆、天馬、葡萄等西域物產,也是在中國互市,誠如《漢書‧西域傳》「贊」中班固說︰「殊方異物,四面而至。」正好反映張騫通西域後中西貿易的暢通。
從世界史的角度看,張騫通西域是東方和西方文化第一次全面接觸。因為在張騫出使前,希臘阿歷山大大帝東征,止於印度西部。他去世後,龐大的帝國分裂,中亞及西亞各地,陸續建立了許多具有希臘、羅馬、安息、印度色彩的國家。這些國家的文化,經張騫及其後的使節往來,傳入中國。張騫的出使,促進了東西文化交流,例如各地物產、絲綢、開井法、紙張、醫藥、貨幣和鐵器鑄造技術等也傳入西域。其中開井和鑄鐵技術更大大提高了西域地區的生產和防衛力量。另一方面,西域諸國君長紛紛派使節及王子東來,學習中國的政教,他們把中國文化傳回本國,使西域日漸繁華。例如宣帝元康元年,龜茲王、烏公主入朝,《漢書‧西域傳》記載︰「皆賜印綬……歸其國後,治宮室,作徼道周衛,出入傳呼,撞鐘,如漢家儀。」可見西域諸國,在禮儀和政教方面,都受漢文化影響。
此外,影響中國至今的佛教,也是在漢代傳入中國。佛教源於印度,張騫通西域後,開拓了中國與中亞及印度間的交通,西域不繼派遣使節東來,印度、大月氏等地的高僧亦相繼來華,佛教於是從中亞的大月氏傳入中國。《三國志‧魏志》記載︰「共漢哀帝元壽年博士弟子秦景憲受大月氏使者伊存口授《浮屠經》……。」佛教逐漸在中國流傳後,對中國的思想、文、雕刻、繪晝、音樂及日常生活都有很大影響。
張騫兩次出使西域,為漢武帝用兵西域創造了條件。張騫的外交使命雖然失敗,但他把在西域的見聞向漢武帝報告,使漢朝對西域的地理環境,水草分佈和風土人情有所了解。《漢書‧西域傳》說︰「孝武之世,圖制匈奴,患其兼從西國,結實南羌,乃表河西,列四郡,開玉門,通西域……以斷匈奴右臂,隔絕南羌、月氏、單于失援,由是遠遁,而幕(漠)南無王庭。」可見漢廷根據張騫的報告,決定了征討匈奴的政策,最後把匈奴擊潰,使匈奴臣服於漢。此外,張騫又憑藉他對西域水草及地理形勢的了解,在元朔、元狩年間,隨衛青、李廣征討匈奴。元朔五年,衛青大敗匈奴,與漢軍能夠掌握軍事地理知識有一定關係,張騫的功勞確不少。
總括而言,張騫聯絡大月氏、烏孫等西域各國以切斷匈奴右臂的任務雖然失敗,但他對拓展絲路,促進貿易及助破匈奴等各方面卻帶來不少正面影響。其中最為重要的是促進了中西文化交流,西方輸入的文化,擴大了中華文化的內涵,對後世影響至為深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