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三才讯】刚坐下,准备实验器材不久,小李坐到实验台对面,「克力斯说妳在生他气,而且妳不该生他气。」我反驳,「他一天到晚脏话连篇,我已经被他搞烦了。」他说,「唉呀,男孩子哪有不骂脏话的...」我说,「我就没听你骂过呀!」他「嘿嘿」一笑。
小李是个有意思的大陆人,脸上笑得再灿烂,喉咙里冒出的永远只有一声「嘿嘿」。「嘿嘿」是他的注册商标。
突然想起有事要通知指导教授,匆匆抛下还想多说什么的小李,冲出实验室。
不巧的是,在楼梯间撞上了克力斯;我说,「你不觉得你该对我道歉吗?」他问,「为什么?就为了一句脏话?那又不是在骂妳。」我说,「我不管,是不是骂我,是自由心证的问题;你冒犯我了。」他甩甩手,意思是,他不会道歉。我抛下一句,「很好。」扭头就走,心想,冷战正式开始。
和指导教授谈完事后,正要离开时,指导教授突然来了一句,「妳和克力斯又吵架了?」好家伙,原来到处争取同情票。「你们俩真像兄妹一样,动不动就斗嘴。」我说,「他先开始的。」指导教授笑笑、点点头,「我儿子也常说,是她先开始的。」又问,「需要我做和事佬吗?」「不用,这次他一定得先道歉,我才能原谅他。」
又到了实验室一周一次的圆桌会议。轮到我发言,我盯着克力斯,硬硬的说,「克力斯发展出的实验步骤,我已经试三次了,就是做不出来。」克力斯看着我,问,「妳有这样做吗?」「有。」「有那样做吗?」「有。」「奇怪.....」
我盯着他,心想,你究竟要怎样?都按你的步骤试过了,你要如何解释、证明你的步骤是有效的?全会议室里一片沉寂,因为大家都知道克力斯和我之间的冷战,那比实验的停顿更令人不安。
半响,克力斯开口了,「我这周末有空,可以陪妳做一遍,如果妳也有空.....」我暗自松了口气,淡淡的回一声,「可以,谢谢。」
那复杂的实验步骤要整整耗去两天的时间,成败则需等待三天才能揭晓;与其说是克力斯陪我做一遍,不如说是他从头到尾操作一次给我看。两天实验期间,他一板一眼的仔细解说并操作,我则不苟言笑的响应着他的每一个指令与动作。当最后一个动作结束、将保温箱锁上以静待三天培养期的时候,克力斯和我都同时呼了一口气,并大笑出来。
「妳还在生我气?」
「你要不要道歉?」
他摇摇头。
我扭过头,气冲冲的离开了实验室,「你这固执的美国人!」心想,冷战继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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