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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统中国文化道德

中国古代一个重要的诗学范畴--胸襟(图)

司己过

2009年5月25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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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三才网讯】胸襟,即襟抱、怀抱、胸臆等,指人的志趣、抱负、情操、品德、眼界、气量等,是人品的集中体现,而且一般是指人品中高尚的那些部分。可见,胸襟与人品不是同一个范畴。两者是有区别又有联系的。人品有高尚与卑下之分,而胸襟一般是指人品高尚而言。长期以来,学者们普遍关注的是人品的诗学内涵,或者人品与诗品辩证关系的问题,而对胸襟理论关注不够,因此,笔者不揣浅陋,想就此问题进行一番讨论,以期抛砖引玉。

  在我国古代,许多文人往往把作家的胸襟与作品联系起来进行讨论,认为胸襟的高低大小一定会表现在诗歌中,因此,十分重视胸襟对作品的影响。

  最早使用“胸襟”这个范畴的人,是宋代著名学者罗大经。他在《鹤林玉露》中说:“李太白:‘刬却君山好,平铺湘水流’。杜子美云:‘斫却月中 桂,清光应更多’。二公所以为诗人冠冕者,胸襟阔大故也。此皆自然流出,不假安排。”①罗大经认为,李杜作为诗人冠冕,是因为他们“胸襟阔”的原因。可 见,他已经看到了胸襟在创作中的意义,但他只是就个别现象进行了论证,还谈不上是一个理论建构。

  事实上,“胸襟”这个诗学范畴的真正确立应当归功于清代文艺理论家叶燮。叶燮《原诗》:“我谓作诗者,亦必先有诗之基焉。诗之基,其人之 胸襟是也。有胸襟,然后可能载其性情、智慧、聪明、才辨以出。”②此后,以“胸襟”来评论诗人的现象不断涌现出来。叶燮的两个弟子沈德潜和薛雪又把他的理 论进一步发挥,从而产生了更大的影响。众所周知,沈德潜作为格调派的领袖,非常重视创作主体的修养,即诗人的胸襟。沈德潜《说诗晬语》中有一番名言:“有 第一等襟抱,第一等学识,斯有第一等真诗。”③

  从上面的分析来看,“胸襟”这个词语最早由罗大经提出,而由叶燮把它确立为一个诗学范畴。当然,“胸襟”这个范畴的产生也是渊源有自的,它明显脱胎于历代相关的诗学理论。
  
  一、“胸襟”范畴的渊源
  

  历史上,孔子最早把创作与人的品德联系起来。《论语·宪问》记载:“子曰:‘有德者必有言,有言者不必有德。’”品德好的人言语一定好,言语好的人品德未必高尚。受孔子的影响,《乐记》说:“德者,性之端也;乐者,德之华也。”德是性的发端,乐是德的英华外观。

  到了汉代,孔子德言观得到了许多文人的继承和发扬。刘向《说苑》:“夫言者,所以抒其胸而发其情者也;能行之士,必能言之,是故先观其言而揆其行。”④刘向把言语看作是胸怀、品行的体现,通过品行能了解一个人的言语。

  在魏晋南北朝,孔子的德言观有了更宽泛而全面的理解。刘勰《文心雕龙·神思》:“神居胸臆,而志气统其关键;物沿耳目,而辞令管其枢机。”神情存在于胸臆之中,而言辞是用来表达神情的,所以,言辞是从胸臆中酝酿的。

  唐代中后期开始,由于复兴儒学的需要,孔子的德言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。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是古文运动的领袖韩愈。韩愈在《答李翊书》中 云:“根之茂者其实遂,膏之沃者其光晔。仁义之人,其言蔼如也。”韩愈认为,作家的思想道德修养是为文立言的根本。只有自身修养提高了,言辞才会高妙。仁 义之人,言辞必然和蔼可亲。

  在宋代,理学盛行,文人们更加注重作家的内心修养。与此相对应,在文学评论中,“胸襟”“胸次”“胸怀”之类的词语屡见不鲜。陈师道《后 山诗话》:“孟嘉落帽,前世以为胜绝。杜子美《九日诗》云:‘羞将短发还吹帽,笑倩旁人为正冠。’其文雅旷达,不减昔人。故谓诗非力学可致,正须胸肚中泄 尔。”⑤“学诗当以子美为师,有规矩故可学。退之於诗,本无解处,以才高而好尔。渊明不为诗,写其胸中之妙尔。”⑥。陈师道认识,陶渊明、杜甫诗歌的高 妙,就是源于他们的言语是从自己胸肚中自然流出。

  朱熹评价《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华侍坐》一章时说:“曾点之学,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,天理流行,……而其胸次悠然,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 流,各得其所之妙,隐然自见于言外。”⑦朱熹认为,孔子与曾点的思想境界达到了高度的默契。无论是“吾与点也”的欣喜,还是“曾点浴沂”的畅快,都是一种 “胸次悠然”。

  明清两朝,仍然是理学盛行的时代。文人们接过宋人的话语,胸襟之类的词语大行其道,文学中的胸襟范畴逐渐定型,而其内涵也不断丰富起来。 袁宏道在《叙小修诗》:“(小修)足迹所至,几半天下,而诗文亦因之以日进。大都独抒性灵,不拘格套。非从自己胸臆流出,不肯下笔。”⑧袁宏道称赞小修写 文章从来都是自出胸臆,否则不肯下笔。吴雷发《说诗菅蒯》:“胸明眼高,每觉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则笔端自然磊落而雄放。”⑨吴雷发认为,胸怀高洁,下笔 “自然磊落而雄放”。

  随着历朝历代的酝酿,胸襟与作品的关系论述得越来越全面,于是,胸襟的理论到叶燮手中自然瓜熟蒂落。叶燮的理论得到了他的两个弟子沈德潜和薛雪的继承和发扬,而沈德潜以格调派的领袖身份,把胸襟这一美学范畴完全确立了下来。
  
  二、胸襟的诗学内涵
  

  1.胸襟是作诗的根底。就好像建房需要基石一样,诗歌的创作也需要一个根底,而这个根底就是诗人的胸襟。叶燮《原诗》:“我谓作诗者,亦必先有诗之基焉。诗之基,其人之胸襟是也。

有胸襟,然后可能载其性情智慧、聪明才辩以出。随遇发生,随生而盛。 千载诗人推杜甫。其诗随所遇之境之事之物,无处不发其思君王、忧祸乱、悲时日、念友朋、吊古人、怀远道,凡欢愉、幽悉离合、今昔之感,一一触类而起,因遇 得题,因题达情,因情敷句,皆因甫有其胸襟以为基。如星宿之海,万源从出;如钻燧之火,无处不发;如肥土沃壤,时雨一过,夭矫百物,随类而兴,生意各别, 而无不具足。”⑩

叶燮认为,胸襟是作诗的根本条件,有了胸襟,然后诗人的性情智慧、聪明才辩才有了载体。那么,诗人的喜怒哀乐,悲欢离合,就能触类而起, 生意具足。杜甫的诗歌创作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。否则,诗歌就会“浮响肤辞”,无根无蒂,空洞无味。

  薛雪受其老师的影响,也在《一瓢诗话》中提出相同的观点:“作诗必先有诗之基。基即人之胸襟是也。”{11}既然胸襟是诗人作诗的根本要 素,所以胸襟也就是艺术的最高规范了。徐增《而庵诗话》说:“诗到极则,不过是抒写自己胸襟。若晋之陶元亮,唐之王右丞,其人也。”{12}刘熙载《艺 概·文概》:“非文之难,有其胸次为难。”

  2.有胸襟则人品必高。胸襟与人品不是同一个概念。胸襟往往指人品的高尚,而人品不仅包含胸襟之义,还包括卑鄙等其他含义。所以说,有胸 襟就意味着人品高尚。黄庭坚《豫章集·濂溪诗序》:“舂陵周茂叔,人品甚高,胸怀洒落,如光风霁月。”黄庭坚把高尚的人品与洒落的“胸怀”联系起来,说周 敦颐“人品甚高,胸怀洒落”。事实上,周敦颐确实品德高尚,“如光风霁月”。这点可以通过他的名作《爱莲说》来证明。

  薛雪《一瓢诗话》中说:“诗文与书法一理,具得胸襟,人品必高。人品既高,其一声一欬,一浑一洒,必有过人处,享不磨之名。赵松雪云:‘ 右军人品甚高,故书入神品。奴隶小夫,乳臭之子,朝学执笔,暮已自夸其能,薄俗可鄙可鄙!’此言不特论书,直与学者当头一棒。”{13}“柳公权云:‘心 正则笔正’,要知心正则无不正,学诗者尤为吃紧。

盖诗以道性情,感发所至,心若不正,岂可含毫觅句乎?昔有人问余曰:谚云‘歪诗’,何谓也?余戏之曰:诗 者,心之言,志之声也。心不正,则言不正;志不正,则声不正;心志不正,则诗亦不正。名之曰‘歪’,不亦宜乎?”{14}薛雪引用赵松雪(孟頫)的话说, 王羲之人品甚高,所以他的书法可当神品。

还引用柳公权的观点“心正则笔正”,来说明学诗的人,人品一定要高尚,如果心术不正,则只能创作出一些“歪诗”。 薛雪引用王羲之、柳公权两个书法家的例子说明,“具得胸襟,人品必高”,这是任何一种艺术所要求的主体修养的根本要素。


  3.有第一等胸襟,则有第一等真诗。有第一流的胸襟,就能创作出第一流的真诗,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,历代大文学家的创作实践充实证明了这一点。

  沈德潜《说诗晬语》:“有第一等襟抱,第一等学识,斯有第一等真诗。如太空之中,不著一点;如星宿之海,万源涌出;如土膏既厚,春雷一动,万 物发生。古来可语此者,屈大夫以下数人而已。”{15}又说:“性情面目,人人各具。读太白诗如见其脱屣千乘;读少陵诗,如见其忧国伤时。其世不我容,爱 才若渴者,昌黎之诗也;其嬉笑怒骂,风流儒雅者,东坡之诗也。

即下而贾岛、李洞辈,拈其一章一句,无不有贾岛、李洞者存。倘词可馈贫,工同鞶帨,而性情面 目,隐而不见,何以使尚友古人者读其书想见其为人乎?”{16}还说:“陶诗胸次浩然,其中有一段渊深朴茂不可到处。唐人祖述者,王右丞有其清腴,孟山人 有其远,储太祝有其朴实,韦左司有其冲和,柳仪曹有其峻洁,皆学焉而得其性之所近。”{17}

  沈德潜认为,屈原、陶渊明、李白、杜甫、韩愈、苏东坡等人,之所以成为第一流的诗人,都是因为他们有第一等的胸襟。这正如王国维《文学小 言》中所说:“三代以下之诗人,无过于屈子、渊明、子美、子瞻者。此四子者苟无文学之天才,其人格亦自足千古。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,而有高尚伟大之文学 者,殆未之有也。”这就是说,没有高尚伟大的胸襟,就没有高尚伟大的文学{18}。
  
  三、胸襟是格调说的核心范畴
  

  格调派作为我国古代诗学的正宗和主流,一向注重诗歌所表达的儒家伦理道德,这种道德就是一种胸襟的体现。在艺术上,格调派也常常是以主流嫡传 的地位自居。相反,如果论诗注重“胸襟”,则必然会重视创作主体的修养,即儒家伦理道德的修养,而且也非常推崇典雅大气的诗歌。

可见,格调派作为一个诗学 流派与胸襟作为一个诗学范畴,它们两者品评诗歌的理论主张是一致的。所以说,胸襟是格调派最理想的诗学范畴。沈德潜作为格调派的掌门人,就是一个极力推崇 以胸襟说诗的诗人。具体说来,沈德潜以胸襟说诗,注重以下两点:

  1.以儒家的道德修养来品评诗歌。沈德潜(1673—1769)生活在儒家思想非常盛行的清代康熙、乾隆年间。受当时儒家思想的影响,他 提出了一整套儒家正统的诗学理论。他十分明了一个社会维护、捍卫伦理道德的重要性,因而极力主张“诗教”说,十分重视诗歌的教化功能、政治作用。

《说诗晬语》开头就说:“诗之为道,可以理性情,善伦物,感鬼神,设教邦国,应对诸侯,用如此其重也。”同时提倡“温柔敦厚,斯为极则”{19},为此,他批评诗 歌“至有唐而声律日工,托兴渐失,徒视为嘲风雪,弄花草,……而诗教远矣”。

作为著名的诗歌编选家,他自己申明所选诗歌“唯祈合乎温柔敦厚之旨”(《清诗 别裁集序》),基于这种诗学理论,他要求诗人要正心诚意、修心养性。这就是要高尚、敦厚、和平、儒雅,得性情之正。他说:“文以养气为归,诗亦如之。 ”{20}

  他所编唐诗、明诗和清诗“别裁”系列,对于所选诗人的作品要求非常严格。如果诗人的胸襟怀抱不够雅正,则不予选取。他赞美“陶渊明诗胸次 浩然,天真绝俗”(《唐诗别裁集·凡例》),也赞美杜甫诗“为国爱君,感时伤乱,忧黎元,希稷契,生平种种抱负,无不流露于楮墨中,诗之变,情之正也 ”(《唐诗别裁集·凡例》)。

还称道“李供奉鞭挞海岳,趋走雷霆,非人力可及,为一体;杜工部沉雄激壮,奔放险幻,如万宝杂阵,千军竞逐,天地浑奥之气, 至此尽泻,为一体。……韩文公拔出于贞元、元和间,踔厉风发,又别为一体。七言楷式称大备云。”(《唐诗别裁集·凡例》)

基于正统的助人伦美教化的诗教理 论,沈德潜深恶痛绝诗歌表现爱情,认为“最害人心术”。他指斥“动作温柔乡语,如王次回《疑雨集》之类,最足害人心术”。(《清诗别裁集·凡例》)因此, 王次回《疑雨集》等一概不选。

  2.推崇典雅大气的诗歌。清代文学艺术乃至整个文化领域有一个特点,就是有着强烈的崇尚雅正的审美意识{21}。《四库全书总目·集部· 总集类五》卷三十八载四库馆臣提要云:“我国家景运聿新,乃反而归于正轨。列圣相承,又皆谆谆以士习文风勤颁告诫。我皇上复申明清真雅正之训。是编所录, 一一仰禀圣裁……”

这里明确说到雍正乾隆皇帝都倡导“清真雅正”的文风。由于上行下效,古文和诗歌的创作也明显体现这种审美取向。古文家方苞的创作理想正 是“清真古雅而言皆有物”(《进四书文选表》)。而沈德潜的格调说也表现了典雅大气的美学观念。

  沈德潜偏好典雅大气的诗歌,明显体现在《唐诗别裁集》的编选中。他的选编原则是:“既审其宗旨,复观其体裁,徐讽其音节……大约去淫滥以归雅 正,于古人所云微而婉,和而庄者,庶几一合焉”。(《唐诗别裁集序》)

不仅是选唐诗如此,他对历代诗歌的选编都体现了他的一贯的美学主张。《唐诗别裁集 序》云:“新城王阮亭尚书选《唐贤三昧集》,取司空表圣‘不著一字,尽得风流’,严沧浪‘羚羊挂角,无迹可求’之意,盖‘味在酸咸之外’也。而于杜少陵所 云‘鲸鱼碧海’,韩昌黎所云‘巨刃摩天’者,或未之及。余因取杜、韩语意,定《唐诗别裁》,而新城所取,亦兼及焉。……

诗虽未备,要藉以扶掖雅正,使人知 唐诗中有‘鲸鱼碧海’、巨刃摩天’之观,未必不由乎此。至于诗教之尊,可以和性情、厚仁论、匡政治、感神明,以及作诗之先审宗指,继论体裁,继论章节,继论神韵,而一归于中正和平。”{22}

他认为王士禛选诗比较注重风格隽永,具有神韵的作品,而对于比较豪放的作品有所忽视。所以,他在兼取王士禛的所选 外,还特别重视杜甫和韩愈的“鲸鱼碧海”“巨刃摩天”之类风格的作品,这样的作品大气磅礴,可以达到“扶掖雅正”的诗学目的。至于诗教之尊严,作诗的宗 旨、诗歌的体裁、音节和神韵等等,都是为了“归于中正和平”。所以,朱庭珍在《筱园诗话》中评价沈德潜选诗的“宗旨、规格、法律,一出于正”{23}。

来源:新浪博客-上海证券会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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